夜里寒,烛影长,铺着青石板的悠长街道上,两道身影被映在地上,拖得很长很长。
脚步声沙沙的,彰显得空气越发安宁。
夜冥握着剑,微低着头,一路无话。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擅长与人交谈。
皆是叶锦潇主动开的口:“你还住在以前的地方?”
“嗯。”
其实她想问的是,他一个男人独居,独来独往,无人给他做饭、浣洗衣物,眼下又是冬天,恐多有不便。
“我在月湖旁盘了一家铺子,那里有许多空房,要不你过去住?”
夜冥抬眸。
男女身份有别,她已是他人妇,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僭越。
但脑中突然冒出她的话‘但说无妨,自己人’。
握着剑的指尖紧了紧,喉结滚动,理智在此刻就像撒蹄的野马,蹿得无影踪:
“好。”
叶锦潇不禁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夜冥怔了下,冷峻的面庞看起来有几分呆,眼中有几分迷茫。
她在夸他?
还是她只是开玩笑,他却僭越了……是他失礼,他不该存有别的心思。
“逗你的。”
“铺子还没收拾好,大约还要几日,过几日我来叫你。”
他愣住,反应过来,垂下眸子,耳尖隐晦的微微红,“嗯。”
“到了。”
聿王府就在不远处,伫立在冬日的夜晚里,挂着的两只大灯笼被风掀得晃动,由于主子还未归府,大门此时是开着的。
“那我先回了,今夜之事多谢你。”
“嗯。”
叶锦潇不指望能从他嘴里听到一句完整的话,能让他开口,已经够惜字如金了。
挥了挥手,“天冷得紧,早些回去。”
夜冥点头,“好。”
叶锦潇转身先走了,夜冥立在街角,枯黄的梧桐树刮下几片枯叶,黑色的身体半融在黑暗里,隐约看不清那张漠然的脸。
望着女子逐步走远的背影,一直看着。
叶锦潇上了台阶,正要进府时,回头瞥了一眼,梧桐树下那道昏暗的身影撞入眼底时,她的呼吸忽然沉了沉。
他站在暗处,有暗沉的影子投在地上。
只有在有光的地方,才能有影子的存在,可他明明站在暗处,却给她一种如影随形的踏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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