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中暖意很快侵染进少年的身躯,他端茶饮尽,肺腑也热了起来,小猫一跃卧在了炉旁。
“我从出手到结束大概用了小半刻,见我面的人都死了,灵玄也用螭火洗去。”裴液道,“不过世上神奇手段很多,也难说人家会用什么法子找到我,我今日就可以出城离京,你有什么交代都可说与我。”
许绰瞧他一眼:“大冬天的,你离京去哪儿?”
“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安身,这倒都好说。”裴液道,“我是说,你可遣仙人台什么的来捉我,洗去自己的嫌疑。”
许绰抬头看着他,这少年脸色虽然还微白,但确实已做好了搏杀的准备,双眸明亮而静,像山林的孤兽一样……即便已在神京繁华温情中浸泡几月,他抛弃这一切好像并不受到什么牵绊。
“你打算这样过一辈子吗?”她低头整理着茶具。
“什么?”
“肆无忌惮地杀人,不管他能不能杀,然后被荡起的巨涛掀得不知身在何处,天下流浪,身上系着数不清的恩仇,到一个地方管一个地方的事……直到什么时候忽然死去。”
“……我倒也未必会死。”
许绰笑:“那你还蛮厉害的。”
“我本来就很厉害。”裴液哼笑,又看她,“我杀人前可是问过你的,你都点头了。”
“原来是‘问’么?”许绰讶然,“原来我当时若摇头,裴少侠便不去杀了呀。”
“……”
“你哪儿也不用去,也不用离京。”许绰笑了下,认真道。
“杀条猪狗有什么好走的,你不杀他,我也要杀他……五姓自己做惯了过家家的游戏,以为我也陪他们一起么?”许绰敛好茶具,车驾行了起来,“记得我和你说,冬剑集过后有个差事给你做吗?”
“唔,是什么?”
许绰却没答,掀起一角帘子:“不急,我们先去把见面礼送了吧。”
马车一路向东而行,长安城很大,即便已来两个月,裴液也有大部分的地方不曾涉足,如今正是其中之一。不过当两刻钟后裴液就大约辨出方位了——这是之前去巽芳园时的路,不过是在它的北方,或者说,是曲江旧址的北边。
这里街道渐渐宽广,人家屋户开始稀少,倒是多了些楼阁,而再往东行,地势也渐渐开始升起了,金色的朝阳洒在一片平旷之上,林木疏朗,小河凝冰,这里当然还是长安城中,然而不是坊间的布局了,却如同身在郊外。
许绰停了车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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