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人以一种习惯的姿态默默承受着一切。他们或许已经做好埋骨他乡的准备,但是温特斯并不是要他们去死。
指引长风回到空地前方,温特斯再次扫视人群,缓缓开口:“从今天开始,你们将踏上前往奔马之国的征途。你们签下了为我效力的契约,作为回报,我承诺将对你们永远诚实。因此,我必须诚实地告诉你们,你们——不是我最初想要的人。”
“我要的是铁匠,从始至终,我的目的都是聘请铁匠。你们当中有人在工坊劳作了十几年,有人是没能出徒的学徒,有人是其他城镇的铁匠只是不被钢堡行会承认,但你们只是劳工——或者用铁匠们的说法——骡工。你们不是铁匠,你们只是人形的牲口。”
山坡上,幽暗的云杉相互依靠伫立着,沉默地聆听白马骑士的讲演,河谷间的大地毫无动静,有的只是一种麻木和寒冷。
空地边缘,塞尔维特、富勒等送行的人也皱起眉头,不明白男爵为什么要如此羞辱在场的劳工。
温特斯把每一张面孔都尽收眼底,他也保持沉默,直到茫茫大地万籁俱寂。
“你们为什么不反驳?”他问。
“你们为什么不愤怒?”他问。
“你们为什么不说话?”他问。
温特斯磕刺马肋,长风迈开步子向前,黑压压的人群不由自主地避让。战马和衣衫褴褛的人们之间出现了一圈真空。
温特斯用马鞭指着面前一名精瘦的蒙塔汉子:“你为什么不说话?”
精瘦的蒙塔汉子抿了抿嘴唇。
“你难道认为我说的对?”温特斯问。
“你难道认为你是骡子?”温特斯问。
“你难道认为你活该被羞辱?”温特斯问。
精瘦的蒙塔汉子死死盯着白马骑士。
温特斯重重一拉缰绳。长风嘶鸣着抬起前蹄,把温特斯带回人群面前。
黑压压的人群仍旧如同山林沉默伫立,温特斯却已经怒不可遏,他猛地挥下马鞭,鞭梢在发出一声爆响:“愚蠢!愚蠢!!何等的愚蠢!!!”
“你们难道没有在炙烤的熔炉前劳动过吗?”
“你们难道没有在砧板上弯曲过红热的条铁吗?”
“你们的身上难道没有铁水烫出的伤疤吗?”
温特斯在沉默的人群前走过,直视每个人的眼睛:“为什么我挑选你们!就是因为你们同样知道如何使用锤子和铁砧!可为什么他们是铁匠!你们是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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