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兮的脸,瞬时红了,她捂着脸,痛苦地,不能呻吟,不敢言声,只是下意识地,将那盆间的冷水,统统撩到脸上,又觉无效,干脆将盆,反覆过来,一盆水,从上倾盆而下,浇到自己头上,仿若刚才吴娘子用热水浇烫她一样。
“你干什么?”吴夫子,腾地坐直身子,厉声喝斥着吴娘子,着急着,自己冲下床来,扶着芷兮:“孩子,孩子,对不住,你坐下,我去给你找烫伤药,看有没有,。”他翻箱倒柜,没有找到,又自语:“对,我去勾余村青囊,请医女去。”雷厉风行,这个大半辈子,从不曾与吴夫子挂钩的形容词,此刻,用来形容他,却恰当极了。
可见,多么老古董的人,也是会变的……
“我养了一只狐狸,不得好死!死了,除了臭名声,一毛钱也没给剩下。”吴娘子道:“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曾经被开水烫过,还能保持花容月貌的,瞎了,还能睁眼的,是何方妖怪。让人们,也来审判审判你。”
“吴娘子,我不是妖,但是,我也不是人。至于我是什么,没有谁给过我一个定论。”芷兮,似乎,记起了全部的全部,自从她用湛泸刺入自己的胸膛,那些流失的血,便和同那些丝丝缕缕的记忆,钻入了她的脑子:从她,缠死青狐,开始,桩桩件件,都想了起来:“但是,我从未为恶,而且,我有心,我也会痛。有些事情,您做一次,还不够么?”
原来自始至终,芷兮都知道,那夜提开水烫她,刺瞎她双眼的,幕后的主谋,就是吴娘子。只是,她,从不曾计较。
“从未为恶?”吴娘子冷笑:“那,骨错,是白死的么?为了谁,死的?我养了他一场。他给我们什么了?他把全部的全部,全给了你。”
“除了他,除了我负了他,”芷兮哭着,脸上火烫火烫,燎泡,一点一点起来,如同,好久前的那夜,她突然被人毁容刺瞎的那夜,一模一样。她忍受着火烧皮肤的灼痛,道:“所以,我回来,照顾你们,还我欠他的债,赎我欠下的罪。”
“你这个连自己是什么,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为什么生在世间,都不知道的东西,活在我面前,就是糟践我的眼。”吴娘子,上来,便抓她脸上的燎泡,捅破她们,揉搓掉她脸上的皮。让她痛不欲生。
可是,她这样骂芷兮,她自己便知道,自己是什么么?她长着人的皮囊,人的骨骼,人的心,流的,却能确定,便是人的热血么?她知道自己,到底生前,从前,世道还没开始的时候,她是从哪里来的么?她经历过几生几世,入过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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