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破烂得透出黑色发霉的压得如铁块般坚硬的棉絮,不由得,眼中流出泪来,兀自吟哦道:“布衾多年冷似铁 娇儿恶卧踏里破。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人间的百姓,竟连院中的草木,都不如。草木尚可借着阳光雨露,恣意生长,可是,人呢?”
她如是说着,衣袖一拂,这老翁的残屋,已经变成了不再漏雨的木屋。
“仙子大慈!”老翁老妪,平生未见过真正的神仙,见到眼前景,可不是只有神仙能为么,跪在地上,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
芷兮却走了,那些降服的兵士,跟着她,浩浩荡荡,她宛然花木兰般,成了万绿丛中一点红缨。她帮陈州驿的那些漏雨的破屋,都做了修缮,才往长安赶去。
“莫再浪费气力了,”未若不忍看她如此劳累,说道:“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你帮得了万一,帮不了万万。人间那么大,受苦的何止陈州驿的百姓。你还是先念念休循论术,不日,便到了。”
芷兮却不言,到了长安城,那‘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之景,目不暇接。与陈州驿人食人,又似隔了一道天上人间。芷兮望着长安的天空,不知如何叹息。
凤麟洲。酉时。
“芷兮姑娘,已经离开陈州驿,去了长安了。”一个鲛人捧着生绡,对离与说。
“长安兵布图,”离与说着,又将另一道生绡,给了那个鲛人,“你去给她吧。”
“公子不眠不休,劳心费骨,湛泸、浊灭、青剑,这些狐族圣器,也都给了姑娘”鲛人道:“姑娘未必便领了你的情,您既有此力,何不自己去休循论术试一试。”
“我一介废神,”离与道:“早无胜负之心,唯芷兮她,依然好胜。她草木之身,卑微屈生,平生居人下,总愿去争一争出人头地,可是,她并不是那些神魔鬼仙的对手,唯有集人间之力,方可放手一搏,倘若能为六界最弱的人类,争个体面,也不枉我为她,筹谋费心一场。”
他走到窗边,遥认微微入朝火,一条星宿五门西。他交叉双手,凭空画出一道八卦,附于方才交给鲛人的生绡之上,说道:“速去。”那鲛人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长安城。与凤麟洲,同岁、同月、同时,同一片风月。只是,一个大隐于朝,一个小隐于野。
芷兮正走着,一个玉绡带,如书卷般,一页一页,层层叠叠,又缠绕到她腕间,她看得分明,正是黄金军于长安的布兵详图。
“他在为你省气力呢,”未若也看得分明,明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