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吉喃喃自语。
苏文忠解释着:“听差人说,是开封西郊最大的一座官驿,过了祥符,距离京城也就不远了!”
“终于回来了!”苏逢吉老眼之中,竟然微微闪动着点光芒,似有泪滢,而后抽了口气,吩咐道:“你带领仆从们,阿看好马匹,切勿惊走冲撞,东京不比其他地方!”
“是!”
如今的苏逢吉,已然年近七旬,胡子头发也白了个彻底,不过精神头显然还不错。比起杨邠,他的境遇还要凄惨些,从乾祐元年开始,整整十四年,还是举家流徙,到如今身上还背着一道名为“三代之内不加叙用”的禁锢。
事实上,若不是苏逢吉确是有几分能力,处逆境而未自弃,也吃得了苦,带领家人经营马场,改善生计,只怕他苏家就将彻底沉沦下去。
不过,对于苏逢吉而言,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人虽老,但脑筋却未尝迟钝,从收到来自东京的召令开始,他就知道,苏家身上的枷锁即将去除,多年的坚守终于得到回报。这些年,苏家的马场一共为朝廷提供了两千一百多匹战马,距离三千之数还差得远,不过,到现在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那一日,老迈的苏逢吉带着家人朝着东方长拜,然后载歌载舞,纵情饮酒。当夜,苏逢吉对着来自皇帝的召令,嚎啕大哭,一直到声竭为止。
在原州的这十多年,苏逢吉的儿子全部死了,或染病,或在从征服役,还有因为当地的汉夷冲突。到如今,他苏家基本只剩下一干老弱妇孺,唯一比较幸运的是,几个孙儿逐渐成长起来了,经他培养,最受他看重的长孙苏文忠,也已成亲,足以支撑起家族。
此番上京,苏家其他人一个没带,独独让长孙随行,苏逢吉对他也是寄予了厚望。
一直到祥符驿,队伍方才停下。以祥符驿的规模,容纳上百匹马,是绰绰有余的,不过,也不可能把所有的空间都給他们,于是苏逢吉与苏文忠在引导下,将马群赶到驿站东北方向的一处野地安置,就地宿营,由苏文忠带人看管。
而苏逢吉则前来驿站这边,而在祥符驿前,一场感人的亲人会面正在展开。杨邠的长子杨廷侃带着妻儿,跪迎于道间,满脸的激动、悲情,骨肉分离十余年,未曾谋面,只能通过书信了解一下老父老母的情况,如今再见,充沛的感情自然蓬勃而出。
比起苏逢吉,杨邠比较幸运的,是祸未及子孙,他虽然被流放到泾州受苦,但他的三个儿子,却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还能在朝廷为官,尤其是最受看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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