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瓘听得很认真,章越继续道:“至今想来,其中反反复复,赢了时有人说能赢,输了后有人说我早说过。”
“可我未预料过青唐党项如何如何?从始至终,我都是半信半疑,有人说党项一定可灭,有人说党项不可灭,我从来不去听他的。”
“不过别人这么问过我时?我又如何答他?譬如陛下曾问过我,我说五年内可以灭了党项,如今才知道这话是错了。其实我只是想事情一步步办下去,最后到底会变得什么样子。”
“青唐彻底降伏后,朝廷两路伐党项大败而归,朝野上下沮丧一片,皆以为此事不可为之。但我受命之后,先后得兰州,西安州,但又在鸣沙城下大败,最后兰州城下破党项八十万大军后,有人主张趁势灭了党项,我主张议和……”
“一直到了得了凉州后,朝野上下方有了底气,我此刻言议和,众人又不信……但辽国介入后,又是百官齐疑之于我……”
陈瓘听到这里略有所悟,章越对陈瓘道:“不是我有先见之明,而是我就事论事,且始终持之以恒为之,而天下大多数人只是信和不信。所以到底什么是事功啊?”
“陛下当初开天章阁礼下于我时,我早说过了。到底能赢不能赢,这事能不能办成?你先不要轻易下结论,因为事情没办之前,你懂得也不多,一定要多听听别人的话,譬如吕惠卿司马光的话都可以听。人就是可以偏信不可偏听的道理。”
“而在办事的时候,你从中不断去验证自己和别人的判断,不断地存真去伪。办着办着你会才发觉,很多事看得比登天还难,可最后你到了面前仔细一看不过如此。”
陈瓘心悦诚服,信与不信这话天下所有人都可以道个所以然,甚至有切身体会,但真正事功的人却并不沿着此道为之。
陈瓘道:“学生明白了,变法之初先生所言‘行之力则知愈进,知之深则行愈达’!如今放在这个道理亦是四海皆准!”
“如今学生方知何为先生所言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章越颔首。
——
“丞相!丞相!”
中书东厅视厅内,王珪被唤醒。
王珪问道:“何事?”
但见一群穿着朱衣官吏围着王珪,不胜欢喜地道:“丞相,胜了,胜了!”
“沈存中急报,在平夏城大破西贼,西贼最精锐数万兵马都被一网打尽了,从此党项不足为患了!”
王珪闻言虽是心底有数,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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