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来,屁颠屁颠地问道:“王爷,回军机处吗?”
雁王十天半月也不一定回家一趟,几乎就是住在军机处的。
长庚却一顿之后,目光有些茫然地散乱出去,似乎站在原地发起呆来,内侍不敢打扰,只好大气也不敢出地在旁边站着。
“……不,”长庚低声道,“回家。”
长庚身上那些陈年的旧伤疤,连顾昀都没给看过,他一直以为那会像一段不可触碰的岁月,可是没想到今时今日,居然成了他从李丰那里拖延周旋的工具。
马车辘辘走过京城宽阔而四通八达的青石板路,闭目养神的长庚突然睁开眼。
有一天这些都会变得不可收拾。
有一天他会比现在还要不择手段。
但他总觉得自己心里并不难受,因为一步一步都是他自己走出来的,早就想好了,没什么好后悔的。
一路回到了冷冷清清的安定侯府,他谁也没惊动,东西也没吃,径自来到顾昀那无比整洁简单的卧房中躺下,闭上眼,好像被子上都还有清浅的药香。
半个多月之后,朝堂上无数扯皮争辩之后,隆安皇帝最终驳回了雁王关于“首批购入烽火票的百姓按着金额大小予以加官进爵”的荒谬提议,只许诺给商会,未来等局势稳定,会开通军队护卫的商路,使其免受盗贼匪徒侵扰,此时购入过烽火票的可以直接凭此票获得入会资格,不必缴纳会任何费用。
而又过了一个多月,一条震惊朝野的法令自上而下实行——将烽火票作为文臣吏治考核的重要指标。
一把所有人此时都没有看见的刀锋,缓缓地露出形迹来。
这法令一出,举世皆惊——大梁朝廷并不亏待官吏,俸禄不算低,但官场上人情往来,花销也大,特别到了元和先帝年间,国力在武皇帝的铁血开拓下曾经空前强盛了那么几年,奢靡排场已然隐约有蔚然成风的态势,此时又鼓励官员为了前途购入烽火票,靠国家俸禄能有几个钱?
将来岂不是鼓励贪污舞弊?
不过几天,边疆都听到了风声。
“子熹!”沈易把马缰绳往亲兵手里一摔,直接闯进帅帐,刚要说话,却见顾昀鼻梁上夹着个铂金琉璃镜,就知道他又没吃药,只好将下面的话咽了回去——顾昀近来也不知是怎么了,只要不见外人,便越来越不怎么吃药了,好像打算当一个心境平和的瞎眼聋子。
沈易刚抬起手。
顾昀便道:“不用,你说就是,我也练练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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