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打了一仗,牺牲了37个。[4]
“我们一个班也才40个人出头呀。”阎希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念叨着。他的伙伴揉了揉他的肩膀。没错,我们一个班有40多人。要是有一天需要我们去打仗,去保卫国家,一场仗下来,是不是一样会只剩下几个人?我偷偷望了米乐一眼,发现他也在看着我。于是我将胳膊递过去,他用力抓了抓我的小臂,有一点疼,给我的脑子灌进了一股真实感。我们都是活着的,在这个明亮的大厅里。
要是真的只剩下几个人,我能活下来吗?米乐能活下来吗?不知道。我运气不会那么好吧。简直像40几个人闭着眼睛抽奖,我抽不到那几张彩票的。可是抽不到,我就会死。而讲述故事的这位老人,他是自己决定离开校园奔赴沙场的,也是自己决定置身于牺牲远多于幸存的战斗的。他活下来了,但更多的同学在七十年前就永远地离开了。
或许握着枪站到战场上那一刻,人就是英雄了吧。战争远不是我们在电影或者游戏里看到得那么简单,它给我们带来的威慑太远太弱了,远到我们似乎忘了它的残酷。然而世界上并不是每个国家都是如此,有多少和我们一样大的孩子在我这个年龄已经碰过枪了呢?我不晓得。这不是一个应该摸枪或者应该考虑牺牲的年龄,但有时是没办法的。有那么一瞬,我想象到了七十年前的我,想象到了我死在某个不知名的小巷里,或者一片烧焦的土壤上。也许七十年前就有一个像我一样的男孩子是这么死的吧。我不清楚,只想对米乐说,你再用力揪我一下吧,好告诉我,我活在现在,活在不需要突然就死去的时代。
可还是有人突然就死去了呀。
“对不起……”访谈似乎结束了,四位老人齐齐站起来,向在场的所有人鞠了一躬,“我们没有守住南京。”我木然地望着他们说完了这句话,像一根被风吹过的苇草,既不知道是要鼓掌还是要说点什么。我不明白。茫然间,用手掌捂住自己的嘴,下拉着自己的脸皮。我没看四周的伙伴,不知道他们脸上是什么表情。从小时候起,我就是个容易被传染情绪的人。要是有人掉眼泪了,我也会跟着掉的。
“没必要道歉呀。”阎希的伙伴轻轻说,只有我们身边的几个人能听见,“不是他们的错。他们是英雄。”他这话让我更难受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是谁的错呢?我想着这个问题,在下沉的暮色中和大家一同走出纪念馆。上过战场的老人们认为自己要为这座城市里发生的悲剧负责,但就算我们是再不懂事的小孩,也清楚他们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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