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知道了我的心思,没有摇头,而是伸出手摆了摆食指,随即缓缓地把胳膊垂下去,“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为了救人牺牲的,是烈士。”
“我很遗憾……”这话在现实中说出来一定特别别扭,满满的翻译腔,但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没人教过我,我大脑里想到的就是在哪本书或者哪部电影里看到的话。
“所以……我明白了,你为什么那么勇敢,那么关心别人。你爸爸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我都不知道自己急匆匆地在说什么。长久以来,我以为我是身边所有小孩里(除了姐姐以外)唯一一个很早就失去了亲人的,所以总想着要找一个和我有类似经历的人,说不定能说点心里话。今天涛涛跟我说骁飞家的事时,我也很短暂地这样发愣过。那时骁飞走远了,要是他亲口对我说他爸爸妈妈都不在了,我会是什么反应?不知道。但穆铮跟我说了他爸爸很早很早就牺牲以后,我脑袋里一片空白,像是盖满了刚刚印刷出来的试卷,带着有点烫的温度,印刷机还在耳边嗡嗡作响。我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
怪不得我们从来没见过穆铮的爸爸,也没听他或者其他人提起过。
“我很勇敢吗?”
“嗯!”
“一点也不。”
“你就是很勇敢呀,我们在一起踢球都一年多了,我看不出来吗?”
“那也没什么用,我想我快见到我爸爸了。”
“什么?”我抬头看着穆铮,心里像打翻了一盆滚烫的红油火锅,火辣辣的汁水还自下而上地冲击着头脑和眼睛。
“就是说,我要死了吧。”
在过去,我和姐姐说过类似的话,但说这话时都没有当真。我是在释放情绪,是在想象。死亡和大多数小孩无关,只是发生在他人身上的事,被拿来当谈资。尽管我见识过它的恐怖,但谈自己的死亡时,我依然觉得它与我还有距离,还有远到看不清的距离。
光想想我对姐姐胡说八道的那副嘴脸,我就觉得自己应该被狠狠地扇一耳光,太欠揍了。但穆铮没让我恼火,反叫我害怕,害怕极了。他是怎么做到说这话时波澜不惊,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的?他那么平静,仿佛在讨论一个和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人的生死,带着确信无疑的语气。
“你到底是什么病?不是明天才出结果吗?”
“我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他的脸上写满了惨淡的无奈,“我的噩梦又回来了而已。”
我问他什么意思,于是他跟我谈了他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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