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儿瓮沿刻一圈回字纹的陶瓮舀水洗脸。她就想不明白,公子在那边动静不断,绿蚁还有心情睡觉?她可是竖着耳朵听了一夜,听得全身燥热,辗转难眠,寅时过半才迷迷糊糊睡下,没一会儿又给讨厌的大公鸡吵醒,现在走路头重脚轻,两鬓隐隐作痛,想到还要伺候一夜春宵的主子洗漱。
她告诉自己挺住,吃过早饭就有时间补觉了,端着五成满的木盆往回走,怎料春神湖今晨起雾,弥漫全岛,院中绿苔挂珠,青砖湿滑,一脚下去踩空,和以往无数次跌跤那样,裙裾飞扬,屁股着地,把木盆丢了,沁凉的水当头浇下。
啊……
窗外的惨叫惊醒了绿蚁的美梦,正房红木屏风后面豪华大床上的王家小姐也秀眉轻蹙,缓缓睁眼,鹅脂一样的小鼻子抽了抽,嗅着空气中旖旎暧昧的体香,两腮飞红,晕染玉颈,睁开的眼睛又闭起来,回想昨天傍晚,到房间饮下一杯凉茶顿觉头晕,便往床上一倒,准备小寐片刻,别误了晚宴与徐哥哥对饮便好,岂料这一睡,春梦成真,徐哥哥夜半登床,与她一夜欢愉,同游巫山。
“咦,不对,这好像不是我的床。”王初冬忽然醒悟,又睁两眼。
屏风后面响起开门声,有人向院子外面说话:“毛毛躁躁,成何体统?”,声音低沉,颇有磁性,但并不是她朝思暮想,心向往之的北椋世子徐凤年。
那些美好的幻想,腮边羞,身上娇,心头暖,被毫无征兆浇下的冷水扑灭,王初冬激灵下地,两腿一软,遍体生寒,才发现仅剩亵衣,急拉长裙裹住梨园春色,蹒跚前行,过屏风到外屋,看见一道背影。
门开着,湖面大雾,春神不春,熏风不暖,寒透一颗芳心。
不是徐哥哥,真的不是她的徐哥哥,这人她认识,林长史的儿子林青,昨日王林泉带人上山时打过照面。可怎么是他?昨夜干的那些事,是和他?
王初冬的天都塌了。
没有穿外套,只着白色内衣的男人把门关了,转身看去,笑了笑:“你醒了?这丫头一向毛手毛脚,习惯就好。”
“为什么是你?怎么会是你?”
王初冬根本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见他十分松弛,相当随意地坐回长案,手提象牙为帽,羊毫做锋的斑竹笔,在享誉青州的澄心堂丈二宣上运笔速描,画中人如花照水,烟视媚行,不是别人,是她。
林青睡了她,还画她!
王初冬羞愤难当,黄裙曳地,脚踩在上面绊了一下,踉跄上前,扑在案边,打翻砚台,弄脏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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