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那端的肥肉果然凝定不动,张差觑准了,伸长脖子一口咬上去,以为这下子咬个正着了,不料那狱卒手臂一缩,“嘎嘣”一声。上齿咬下齿——
狱卒高高夹着那块肥肉,斜睨着这个时而疯傻时而清醒的犯人,说道:“赶快如实回答老爷们的问话,才有肉吃。”
看得着吃不着,难受啊,张差咽着口水,问:“李万仓、李自强他们两个抓来了没有?”
胡士相立时察觉此话有隐情,即问:“他二人平日是如何欺压你的,你都说说。”
张差一屁股坐在地上,叫道:“我不说,我只要吃肉。”
“站起来回话!”
一左一右两根长长的竹条立时抽击下来,张差吃不住痛,勉强又站了起来,对堂上胡士相等人愤恨道:“你们都不肯为我申冤,我就是拼死也不招。”
胡士相放缓语气道:“张差,你把李万仓、李万强如何欺压你,你又如何想要报复、想要申冤都与我说,本官定为你作主伸冤。”
木枷愈发沉重了,张差踉跄了一下,稳住道:“把他两个抓来与我一道审,一道审——”突然蹲下身子叫道:“肚子痛得狠!”
此犯着实奸猾,胡士相怒道:“左右,竹笞二十再问他话。”
竹条还未抽下去,张差已经滚倒在地,翻滚得几下,两腿渐渐伸直,任凭竹条“啪啪”抽击在身上也是一动不动。
边上一个老吏见犯人模样不对,急忙制止狱卒继续竹笞,上前细看,却见张差嘴角溢血,面色青白,老吏翻看犯人眼皮,又号脉,然后起身对胡士相叉手道:“胡大人,犯人死了。”
“啊!”胡士相、邹绍光二人大惊失色,一起下堂来看,张差已经没有了心跳和呼吸,死得直挺挺了。
邹绍光惊道:“八十斤重枷才戴上没半个时辰,竹笞不过十余下,怎么也不至于致他死亡啊。”
当堂用刑致犯人死亡,这个罪责不小,而且若是一般犯人也就罢了,这个张差却是梃击案的要犯,突然暴死,朝野士庶定会猜疑是胡士相等人故意毁灭人证——
提牢厅的灯火阴森森的,边上的吏役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半晌,胡士相道:“传老成的仵作来验尸,今日在场的吏役一个不许离开。”一面急命差役去请刑部尚书李鋕到来。
戌时末,李鋕赶到刑部,这时两名仵作也已完成了尸检,犯人张差并非中毒,而是由于脾脏破裂而死。
李鋕盯着胡士相,冷笑道:“胡郎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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