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气阴晦,年前想必还有一场大雪,兄弟二人一边烤火。一边说些家长里短,张岱说他父亲张耀芳在京中住不惯,只是素芝大约正月里会分娩,张耀芳要等着看素芝生的是儿还是女,若是孙儿那他会在京中多待一段时间,若是孙女,满月后就要走离京还乡,先到泰州张联芳处盘桓数日再回山阴——
张原笑道:“尔弢叔重男轻女啊。”问:“大兄妻妾还和睦否?”
张岱摇头苦笑:“谈不上和睦,刘氏整日板着个脸装道学,我不爱看到她。我父亲责备了我两次,可我就是不想去她房里。”
张原道:“你专宠李蔻儿也不行,这是给李蔻儿树敌,李蔻儿的日子反而难过。”
张岱喟然道:“介子说得是,看你妻妾和美,羡煞我也。”
张原道:“明年盛美商号在北京开张。让李蔻儿和王微一起管理商铺,大兄可别舍不得。”忽然想起一事,说道:“三兄燕客上次托尔弢叔捎来的翰社镜坊的那些眼镜都还存放在大兄那里吧,这些日子我忙于准备辩论,无暇顾及,这时才想起来,哪日搬到灯市街翰社书铺卖掉去,银子要回流啊。”
老仆符成进来禀道:“少爷,有位姓秦的大人求见少爷,说是从四川石柱宣抚司来的——”
“啊。”张原腾地站起身,喜道:“秦民屏秦兄吗,他也来京了。”大步迎出四合院的金柱大门,只见大门外寒风中立着五个人,前三后二,后面两个是缠着头巾的土兵,前面三人左边那个身高体壮的大汉正是秦民屏,右边的是其外甥马祥麟,这十三岁少年身高五尺余,雄壮如狮,但中间那人英姿飒爽张原一时没认出是谁,就听这人爽朗一笑,抱拳施礼道:“张公子,杭州一别,忽忽四载,公子之德,未亡人秦氏没齿难忘。”说着,就在门前行跪拜大礼,秦民屏和马祥麟也赶紧跪下——
原来是已故石柱土司马千乘的夫人秦良玉,穿着官员便服,张原一时没认出来,赶紧跪拜还礼,惊喜道:“原来是秦将军,几时到京的?秦兄,马贤侄,快请入寒舍说话。”
秦民屏这时才笑着上前与张原握手,打量着张原道:“张公子现在是状元公、翰林官了,不会瞧不起我们边远土人吧。”
张原道:“秦兄竟说这样的话,等下罚酒十杯。”
秦民屏哈哈大笑,对秦良玉道:“姐姐,张公子还和以前一般和气,没有因为身居清贵要职就看不起我们土人。”
谁能想到杭州运河边遇到的那个少年书生短短四年就能金殿夺魁成为状元呢,秦良玉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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