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的青岭透出青翠山色。张原道:“柳使臣,赶路要紧,吩咐驿站赶紧开午饭。我们今日也可赶一站路程,如何?”
柳东溟自是求之不得,与金中清先回驿舍去了,张原和阮大铖不改初衷,依旧到寺后看荷花,四月下旬天气,有些荷花已绽放,晨起的这场大雨,将青青荷盖和粉红、大红的荷花濯洗得更增丽色,这普慈寺后的园子颇广。有五、六亩,现在除了张原、阮大铖几人外,别无他人,先前还看到有个小和尚探了一下光头,后来就没影了——
阮大铖笑道:“介子能言善辩,说得柳东溟狠不得亲手鞭打那秃驴。秃驴也实在可恶,竟说朝鲜一人就抵得我们百人,若是这样的话,壬辰倭乱朝鲜国王还需要一日数道求救奏疏送到北京吗!”
张原道:“小国寡民,夜郎自大,好了伤疤忘了痛,又见我大明近年边备不修,生了轻慢之心而已。”
阮大铖道:“起先那柳东溟似有不以为然之色,被你慷慨言辞打动,翻然知悔了。”
张原笑道:“不见得,只是情势所迫,我有个小故事说给集之兄听,某里正有一女,貌美待嫁,有两个男子欲求婚,其中一个男子曾经在山中狩猎时救过里正一命,而另一个男子呢,却被里正救过——集之兄以为里正会把爱女许配给哪一个?”
阮大铖摇着折扇道:“当然是许配给那位曾救过里正的男子了,知恩图报嘛。”
张原微笑道:“按常理是应该如此,可是在某些人看来,整日面对救命恩人会觉得压抑不舒畅,而施恩有时会很愉快,所以里正把女儿嫁给了那个他曾经救过的男子。”
阮大铖道:“这是忘恩负义之人啊,朝鲜当不至于此。”
张原道:“有些人,你对他十次好,他习惯了,心安理得,而有一次不好,他就怀恨在心。”
阮大铖低声问:“介子是说光海君?”
张原笑道:“我可没这么说,我是泛泛言之。”
阮大铖一笑而罢。
……
四月二十三日午前,册封使团一行过汤山城,此地临近鸭绿江,河流纵横,遇水浅的就涉水而过,水深的大河就要雇渡船,北地桥梁极少,柳东溟为加快行程,先一日就派人骑快马赶到前方准备渡船,所以不至于在岸边空等浪费时间——
午后过了狄水,行出十余里便是大明与朝鲜的边界鸭绿江,义州兵马节制使安汝讷早已得知天使即将到来的消息,派水军虞侯率五艘板屋船在北岸等候,那水军虞侯拜见张原、柳东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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