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束长裙的观世音尊形,忘我出神直至晨昏颠倒。
“观世音菩萨,你果真身处座鸡足山中么……”
毁容侍女此时悄悄走入房门,又珍而重之地反复确认门闩关好,才将一封薄薄的书信递交到了平西王妃的手中,端上一杯刚沏好的花果茶。
“您又一夜没睡?”
平西王妃闻声收回眼中的神情,收起手中转动的念珠,也收拾好了寻常人从未见过的模样,把自己从青灯古佛缥缈出尘的比丘尼,又变回了雍容华贵、名扬天下的平西王妃。
“今夜这座鸡足山中,又不是只有我睡不着……”
平西王妃扫了一眼面前被火漆封好的书信,微微叹气,“等天一亮,不知又是谁将会肝脑涂地。”
毁容侍女莹莹笑道:“谁教王爷这么宠爱王妃您。为了您连江山都能不顾,若是您真想要鸡足山,打杀了这些和尚又算得了什么?”
平西王妃听到这些似乎既不愠怒,也不介怀,更没有一丝丝欣慰或沉湎,她的双眼就像是一潭沉寂至极的碧水,一切情绪瞬间就能望底——而那里,也是一眼望见、真真正正的空无一物。
…………
悉檀寺大雄宝殿内,五名老僧盘腿而坐于蒲团之上,全寺僧众也整装肃容地分别落座,朝着宝殿之上的垂目佛陀,彻夜不息地念诵着《大方广佛华严经》。
此夜的悉檀寺安静到针落可闻,偏偏就连最人声鼎沸大雄宝殿内,也飘荡着一成不变的安静之声。
不远处,还有几声唱经从残破的华严殿里飘出,就像草窠里若隐若现的蛇信子,发出的嘶嘶低声带着恶意,竭力想要隐藏入漫山草木的萧瑟之声里,
方丈禅室之中,弘辩方丈面对着满屋子典籍出神不语,随后一点点将手上拿着的书册抛入火盆之中,看着它一点点化为灰烬,整个人似乎在一夜之间就苍老了十几岁。
随后这些抛入火盆的燃物,由山志、文集、书信,又换成了盖着朱漆印章的字画书卷,他们有的是当世大儒、有的是前朝巨宦,但无一例外的都是清庭搜捕查抄之列的人物。
等到大净禅师进入了方丈禅室,屋里已经烟熏火燎到不可辨物,稍一不慎就会咳嗽不止,但大净禅师微红的眼眶不仅仅是因为烟熏,更因为他看着火盆里的东西心在滴血。
“方丈……何至于此啊……”
弘辩方丈机械而木楞地转过头,任由大净禅师打开窗户通风透气,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火盆当中跃起的舌苗,看着它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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