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殿中气氛顿时为之一变,不少官员都暗自交换着眼色,心照不宣。
他们都很清楚,杜衡此刻所说的话,其实也正是他们心中所想——那封建言书中的内容,确实直指当下大秦的诸多弊病,提出了不少切实可行的改革方案。
只是,这些话由杜衡说出来,意义却大不相同。民司掌管天下户籍、土地、赋税等民生大计,副司首的态度,无疑代表着半个民司,乃至很大一部分朝臣的立场。
“哦?杜卿觉得,这逆贼的谏言有何可采之处?”
元武眉梢微挑,似是对这个话题颇感兴趣,大殿四角的蟠龙铜炉腾起袅袅青烟,檀香混着冰裂纹瓷瓶中腊梅的冷香,在殿内织成张无形的网。
“回陛下,”杜衡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道:“昔年,臣曾见岭南瘴林,当地土人用‘引雷符’烧荒垦田,亩产竟倍于中原。”他颤巍巍补充道:“贼子所言‘修行生产力’,或非妄语。”
“又比方说,逆贼在信中提及,或可将垦荒令改为阶梯减税,新垦田亩第一年免五成,次年免三成,既能防豪强借机圈地,又可保农户续耕之利……更重要的是,后面还标出了建议垦荒的可发展区域。”
“还有,这里面将部分军用符阵转为民用的构想,亦是颇为巧妙,譬如用‘九宫锁元阵’原理改良粮仓,可保十年不腐,而维持阵法,竟只需数名二境炼气的低阶修行者。若推广全国,我大秦再无需为春荒开常平仓!”
“杜大人所言差矣。”
兵司参议周延年突然出列拱手:“此等谏言看似堂皇,实则暗藏祸心。譬如这你提到的前面那一条,边郡田册本就混乱不堪,若再行新法,如何确保下面的人不会阳奉阴违、中饱私囊?”
“更何况,减税之事,势必会减少国库收入,于国于民,又有何益?”
“再说这军用符阵转为民用,”他广袖带风,腰间玉珏撞得叮当响:“此等机密,岂可随意泄露给平民百姓?若是被敌国细作得去,岂非资敌?这不是自毁长城,置国家安危于不顾吗?”
“周大人此言,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杜衡捻着胡须,不以为然道:“这些符阵本就非我大秦独有,更何况,逆贼在信中提出的转民用符阵,皆是些基础阵法,即便流传出去,也无伤大雅。”
“至于田册混乱一事,更非一朝一夕能够理清,然则新法推行,却可倒逼各郡县重新丈量土地、清查户籍,岂不是一举两得?”
“可笑!你是民司副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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