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平头百姓的人家。可是檐梁瓦也不是寻常土瓦,那都是烧得透亮挂了釉的精致东西。此时日头偏西,整个屋檐泛着亮,也是美观得紧。
离近了一瞧可不行了。朱漆的门面上已然有片片漆料脱落,斑斑驳驳。墙角长了狗尿苔,砖缝里边也钻出了细草幼藤。挂了釉的檐梁瓦也有不少开裂脱釉,不单单是平日里不仔细擦拭,更是损坏了也未曾更换。
这就是张大仙的家了。
“张大仙,您在家吗?我是彭虎子,我师父差我来给您送一封信。”虎子拍了拍门,等了一会儿却无人应答。
“张大仙!您在家吗?”虎子心里纳闷:莫不是这张老头还没回来,自己扑了个空?
这张大仙是个大堂口的出马弟子,按说要是在家的话门口应当有黄堂报马看护,墙上盘着常堂的老蟒。这般做派一来是护弟马一个周全,二是让弟马在看事儿的时候“未卜先知”取信于人。
上下打量了一番,虎子没看到门外墙头的布置,心里更是认定黄大仙不在家,转身便是要走,想着明天一早再来他家门口堵人。
可是还没走出几步,一只似实似虚的黄皮子忽然从虎子背后飞也似的窜了过来,挡在了虎子身前。虎子吃了一惊,一抬手攥住了背上苗刀的绒套。
那黄皮子却不再行动,一张口居然吐出来了张大仙的声音:“小友,请彭先生来救我!快!”
说完这一句话,那黄皮子立即化成了一股青烟,消散不见。
听到这黄皮子嘴里发出张大仙的声音,虎子却没有立刻转回山上,而是在心里思量:这张大仙现在定是在家,只不过应是遇上了不小的麻烦事情。如今用了个黄仙的法术让我传个话给我师父求救,向来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从这里回到寺里,就算自己舍得下钱租一辆驴车,来回也要个把时辰,指不定就到了宵禁的时候。
想到这儿,其实虎子心里已经有了定夺。他也是学了一身本事,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一身的技艺正愁没地方施展,眼下是多好的机会!况且当下救人要紧,何必考虑许多?自己找了师父回来,说不定黄花菜都凉了。
于是虎子左右看了看,乘了个没人瞅见的时机,向上一窜,脚在墙上蹬了两下,越过了墙头!下身落地的时候带下来了两片瓦,落在地上摔了个清脆的响!
这声音也是没惊扰谁,因为虎子四外瞧不见人。
院子里正堂一屋,左右没有厢房,而是两块果园,种着一些时令的蔬果,大多都还未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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