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刚验过一遍了。”背刀人道,“每个人身上都是很干净的一处剑伤,八剑八尸,俱是出于一人之手,凶器钉在最后一人的后颈,是柄寻常铁剑,品相很新,之前不曾用过;李故相是被尸体旁边的杀猪刀割了头,除此之外亦无他伤。”
“我们再验一遍,联查公文没下来,先各查各的。”
邢栀点点头淡声道,她提起细笔记了几行,白气从颊边散在清晨中。
“是。”
这确实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景象,九具尸体仆倒着,那具华服的无头之躯定格为一副蹬踹挣扎的丑陋样子,跌在血泊中。
邢栀停下笔扫了两眼,目光停在了街边,那里那袭朱衣的京尹面色严肃地立着,和身旁副手聊着什么,邢栀抬步走过去。
“狄大人,谢捕官,许久不见了。”
“邢紫绶好。”
“真是过不上个安生年。”邢栀立在他们身边,轻叹一声,“这案子怎么弄,狄大人报上去了吗?”
“已往宫里递了张折子了。”狄九袖手看着,“反正也就几步路的事儿。”
邢栀笑了下。
“这案子想来也是个三司会审,多半再添一个我们进来。”邢栀道,“不过我刚验了,没灵玄的残留。”
“做得很利落干净,没留线索的。”谢穿堂道。
“那就……还挺麻烦的。”邢栀低叹一声,她转头看去,肃然道,“杨将军,既然来了,何不过来一叙——你何时听到消息,在城门口有无见到出城的可疑之人?”
杨遽虎披甲持戟,二三十亲卫立在身后,他面无表情,身重如山,立如冬天里的一座雕像。
他沉默了片刻,漠声道:“我只在城外等候李故相,不知详情。凶案既发,追查凶手未必是禁军职责,上意未下之前,就暂不扰乱诸位了。”
他身边立着一个神色僵然的男人,年纪也不小了,衣冠精整,发须半白,手上微微颤着,望着李度无头的尸首一动不动。
“……那就是张梦秋么。”背刀人两笔画下眼前伤口形状,偏眸瞥去一眼,传音道。
这是现场的边缘,他蹲在这里,旁边立着的【丹青手】齐工朝手呵了两口热气,蹙眉想着留下此剑之人的样貌,应道:“鹤榜二百来名吧,相宅的大管家——遇刺时他在哪里?”
“好像也在城门外等着,那么大车队呢。”背刀人皱眉咕嘟般,“怎么就这么死在这儿了……堂堂李家二爷,就带个洪星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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