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居庙堂之高,又处江湖之远。骨错方才知道,他的湛泸已成碎片,散落人间,寻主不得,只因他已骨错。
他从荼蘼大荒归来,怀揣从赵家盗来的烧火棍,在赵孟墨家仆的押解下,回到了古木荫。仆人寻遍各室,夫子不在,赵孟墨踟蹰一下,走进陋室,甚感新奇地在夫子案前,跪坐、等待。
栅格状的木窗棂外,月弯如眉,照进浅浅的光华。平日,骨错掌灯,是用妖术的,今日对着外人,掩了道行,从室外捡了一根枯枝,挑了挑竹骨灯内的灯芯草,从夫子案角,取下木制火折,将笼照半盏,说道:“来者是客,我去备茶。”
“这陋室,竟连酒都没有么?”赵孟墨头一回坐夫子之位,略装拘束,坐而有礼,声调平和。
“这是夫子室,若饮了酒,醉倒在虚室,岂不是误好些事。”骨错回道。
“反正他喝不喝醉,都是迷糊的!”赵孟墨反诘。
“那倒也是,”骨错笑,与他对坐,将粗陶茶壶置于炉火之上,围炉煮茶。
窗外滴漏,细过光阴。屋内几丝蒸汽缭绕,茶水鼓动作响,二沸之时,骨错添入茶末,再沸时,分茶:“劳山太清宫的‘绛雪’,我亲采的。”
“无趣!” 赵孟墨不喜文雅事,嗤道:“附庸风雅!夫子泡的茶,每每还当作奖励给我们喝,照我的意思,喝他那杯苦茶,倒像是受罚的修行。”骨错擎茶微饮,安之若素。
“就这么耗功夫,夫子还归不归?!”赵孟墨不耐烦了,手拍了下书案,趁势在案上支手起身,但听‘咣当’声响,那案,竟破了个洞,忽拉拉散了架。杯盏碎了一地。
“这… 这…这…这什么破东西,”赵孟墨见这架势,身子又未站稳,一时慌乱:“一捶都禁不住!”
“这是夫子自己钉的,”骨错见茶已洒,沾湿了衣衫,也慢慢站起来,边拧衣角边说:“自是比不上你家梨木雕花的书案。你悠着点,镇镇心好么?可怜了这一壶好茶。”
“这里太局促,”赵孟墨感觉走哪哪被碰,陋室被夫子布置的全是书架,一碰书也都散了:“可不比我家宽敞。我在这里再等下去,怕是状没告成,先闯了祸,夫子明日再罚跪我,还要动戒尺。”
室外春寒料峭。他说要走了,转身又挪了回来,可见心不甘:一则他实在想告状,揭发夫子儿子的罪行;二则已经等了那么久,若回了,岂不白等了;三则,回去,也是被祖母骂,说不定还要惊动大房中的双亲,棍棒也是免不了的,不如在此处,躲祸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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