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夜宴之后,滇儿和其她采药女,还有陈子规,一同送受了重伤的吴骨错回古木荫。
“我回家去交待好你娘那边,你在这里好好休养。”吴夫子见吴骨错有这么多人照顾,也便放心,回漆吾家中去了。
“夫子的夫人,真是好福气。”滇儿见夫子这般惧内,一边捣药一边笑道:“您老放心,保证明日骨错便好了。”
“这话我信”夫子笑道,背手离开了。滇儿本是笑言安慰他老人家,他却在过去的二十几年中,无数次见证过这样的奇迹,所以当真了,也不足为怪。
骨错躺在结庐的床上,滇儿给他捣药,陈子规给他重新揭开方才简单用衣布包裹的伤口,换上滇儿给他的药,又重新包上他差人从漆吾邑府取来的干净的纱布,然后笑着说:“不回漆吾村你家中么?非来这结庐,什么都没有。”
“可是,家里有我娘啊,”吴骨错苦苦笑道:“若知道我又打架,我伤的,便不止是这里。”
“可是,被打的是你啊,”滇儿不解,一边在旁边煽火煎药,一边问:“你是她一手养大的,还不为你去出气么?”
“你不了解师娘,”陈子规回头看看认真煎药的滇儿,额头上被炉火烤得,渗出晶莹的汗珠来,和着残留的药渣,结出污渍来。他从襟中取出一块洁净的棉布手帕,递过去给她:“师娘并不疼他。你还会为他煎药,他娘只会打骂他。我们都习惯了,只是苦了骨错。只是,之前他不管怎么挨打,身上从不留伤的,现在,倒遍体鳞伤了,十天半个月下不去,旧伤未去,新伤又起。”
“我脸上都是碳灰和药渣滓,怕给你弄脏了,”滇儿礼貌地谢过,未接他的手帕,他的话,让她心疼骨错罢了,从前他还有妖力相护,现在,他还有什么呢。
那夜,滇儿着其他采药女都回青囊支应,自己则一直留在结庐,照顾骨错。陈子规坐在炭火旁,看着滇儿在骨错床边细心照料他的样子,心中翻涌着五味杂陈莫可名状的滋味,有温暖,有酸楚,有心疼,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他说不清楚。
“我守着他,你去睡一会儿,”陈子规走过来,替换她。
“不用了,大人身份贵重,不懂得如何照料,再说明日或还有公文批阅。我本便是医者,这是我的本分。”她执意。陈子规不再勉强,只是坐在不远处,偶或跟她聊会儿天。
“之前我与骨错,同窗之时,几乎朝夕相处,不曾见过姑娘常来,”陈子规问道:“可是看你紧张他的样子,又似旧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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