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短天阴,坊曲遥;人少街荒,已寂寥。
“即日起,你就在家闭门思过!”赵与芮厉斥赵访陌。访陌私自出城,擅闯宫禁,被皇帝罚令,于家中闭门思过。
一日之内,朝中参赵家的奏本,比天上的重重阴云雾霭,还要厚。月婳赵家与柴氏勾结往来的账目,也流散公诸于众,月婳赵家一门,不但家破人亡,还名节不保,门楣辱没。但是,也或者可以说,即便他不曾家破人亡,如今公布的罪,也足够让其家破人亡。月婳赵家此劫,非此因即彼果,灭门被辱,都是注定的了。
芷兮如今又成了孤女,举目无亲,连之前被月婳赵家驱逐、不准她入族谱,如今想来,都成了一种奢望。回京路上,她在想:即便有个不待见你的家,受斥受辱受逐都罢,总好过孤零零一人立于世间,不知来处,亦无归途。
骨错将芷兮重新接回吴府,她寄人篱下的感觉,如灰蒙的阴日,徒增荒凉,侍奉吴母更显殷勤谨微,待人接物更为时时在意,洒扫庭余、织布桑麻、调药奉羹、青稞唱名、磨墨洗砚……她又一次领着养女的高名,做着丫鬟的低事,用忙碌来充实孤独。
而骨错,亦未讨着什么好颜色。他位列朝班之时,经常有红衣青绶的臣,挤挨到他的身边,嬉笑询问:“听闻吴大人又养了‘扬州瘦马’在府中,可是又要进献龙颜呐?”,或者“之前的唐安安,已是绝色,养在杯坊,深居简出,一旦祭出,便是一鸣惊人,龙颜大悦,三千荣宠,状元与有荣焉!何时,也教教我,哪里去寻得一个?”
又或者:“吴阁老,辈分最老,年纪最轻,知道的,说你靠着文字科举中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用美人捐的官。”
流言如洪水猛兽,洪水猛兽却真的来了……
一场暴雨,如注。乱石穿空,惊涛拍岸,曾被含念流散的墨狐狐妖掏心挖肺的、投于护城溪流中的尸体,挣出水面,变成了面目狰狞的行走的丧尸,张牙舞爪,爬上岸来。
正是:零丁洋里叹零丁,惶恐滩头说惶恐。如若说,之前的瘟疫,令人少、街荒,那么,此时的丧尸,便令人绝、街空了。街上那原本稀稀疏疏的人,见了那等怪物,无不惊慌哀嚎,抱头鼠窜,躲往家里去了,咣当当掩门闭户,向家人倾诉哀泣。街头巷尾,只有高墙深院内窸窸窣窣的嘁嚓保命声,谁还有心思管别人的红杏之事?
当下,吴府正要开饭,吴娘子要吃鲜蔬果子,她贴身的婆子去厨房取,果子却没了。那婆子指着空空的篮子,向在灶台边盛饭的芷兮道:“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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