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是要书瘦体,便要讲究‘瘦工朴茂,落笔如云烟’”骨错见芷兮在写拜月燃灯的灯帖,那字歪七扭八,不堪入目,便走到她身后,把着她的手,边写字边教她道:“这样写出来,才隽秀些。”
一笔一划,握在芷兮手中,她的手又被握在他手中,她但觉他手间那温暖宽厚的气息,触碰着自己并不敏感的神经,仿若触电似的,心中不免噗噗紧张,脸上跟着绕起了氤氲的红晕,看着字帖上他帮她写下的那仪神隽秀、精致无比的字,她心内钦佩,却轻轻推开他的手,有些埋怨地说:“你让我好慌乱。若你闲得无事做,去帮滇儿扎灯笼吧,或者,膳房那边还忙着准备中秋宴呢,你也去帮把手。”
“你觉得我很愿意当厨子么?”骨错闻言,脸上蒙上一抹黯淡:“从古木荫开始,我便只是为了你,才甘心给那么多人做饭。我怕你知道,又怕你不知道,怕别人知道,又怕别人不知道,到最后,你到底是不懂的,连我自己都不懂我自己了。”他是那种做事果断,从不沾泥带水、犹豫反复的人,但是,每逢遇到她,他便开始瞻前顾后、前思后想,生怕做得不周到,或者哪里做得不好。怕她伤心,又怕她在别人那里太开心,而那开心,并不是他给的。
滇儿边扎灯笼,边听着骨错跟芷兮说这般情话,心里隐隐作痛,抬眼去瞧芷兮作何反应,不小心竟让竹篾扎了手指。芷兮却并不知自己心动,自也不知她意动时,她的臂内的鬼宿便开始折磨她,他的话,她果真都不懂。
芷兮的左臂隐隐作痛,听滇儿轻声‘啊’了一声,便搁下笔,坐到滇儿身旁,笼过她被扎破的手指,含在嘴边,替她吸了污血,又轻吐到一边的痰盂里,然后疼惜地给她吹气:“平日里,你是最仔细的,说我粗心,不让我扎灯笼了,非让我去写那我不会写的灯帖,自己却扎了手,多疼啊。你又不想想,就我写的那字,能上台面儿么?我看咱俩这是本末倒置,你依我,你依旧还写你的灯帖,我还来做灯盏。”
芷兮拿过那些硬挺的细竹,先扎灯骨架子,动作倒是比写字娴熟多了。骨错正要坐下来帮她,却听闻母亲身边的粗使婆子,隔着帘子,扯着破锣嗓子喊道:“吴娘子晚上要‘树中秋’的五百个灯盏并灯帖,可好了么?!”声音甫落,猛地撩起帘子,黑着脸甚是趾高气扬地,来验货,见还未完工,正要发作,却看到了岿然立在那里的骨错,顿时低眉顺眼,吞了声。
“既是数量也多,要得又急,嬷嬷便该多派些人手,现下只让芷兮做,府上大大小小其他杂务,又无有不指派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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