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多久?十年,几十年,甚至几个世纪。它比我们这些能自由自在抚摸它枝干的人能存在更久的时间。而那枚绿色的队徽,和树木夏日的树叶一样富于生命的绿色队徽,它被我看到,在一张由数据构成的照片上,在一个颤抖的手机屏幕前。它居然也是真的,缀满了向我闻不见的咸腥泥土,那是与中国相隔了千山万水的哥伦比亚的泥土,但也是真实的泥土。一位记者在事故现场拍下了它,以告诉我们高空中的那次坠落并不是一场噩梦。
我在手机的浏览器里输入了几个尚且记得的字。网络把一首我还没忘记的诗交还给我:
谁此刻在这世界的某地哭,
没理由地在这世界上哭,
在哭我。
谁此刻在这夜里的某地笑,
没理由地在夜里笑,
笑着我。
谁此刻在这世界的某地走,
没理由地在这世界上走,
走向我。
谁此刻在这世界的某地死,
没理由地在这世界里死,
看着我。[1]
我哭了,没出声、没理由地哭。或许是想到了这首前几天看到的诗,或许是闻到了哥伦比亚松软潮湿的泥土,或许是三个月前那个平淡无奇的夜晚,我曾偶然看到过这个俱乐部绿色的队徽。也许都不是,仅仅是目睹了生命骤然迸裂后的余烬,人是会死的。
手机提示我群里有新消息了,是没在上自习的几位同学和老师,他们发了祈祷或蜡烛的表情,或者是“愿逝者安息,生者坚强”之类的话。我也发了。黄敏学好过分,他又发了一条链接。他明明知道大家都会点开看的。又是一条新闻,是关于沙佩科恩斯的守门员马科斯•达尼洛的报道。他刚加盟俱乐部时,球队还在乙级联赛。他伴随着球队一路升级、闯入洲际赛事,尽管沙佩科恩斯不是一个有钱又有许多冠军的球队,他仍和队友们兢兢业业、踏踏实实地踢好每一场比赛。他梦想过去更大的俱乐部,踢水平更高的比赛,但他也喜欢沙佩科城,觉得现实同样幸福。那不是一座大城市,但温暖亲切,球迷们热情而又尊重球员,他们一家人生活得很愉快。有一张照片,他身着球衣,站在球门前,用父亲的手掌抚摸他两岁的孩子,孩子穿着和他一样的球衣,张开双臂,如飞翔的雏鸟。如果有球迷在场,他们一定会为这对绿茵场上的父子献上掌声的。达尼洛仿佛是个和我们一样普普通通的人,在赛场外喜欢安静,更多时候是呆在家里看书、思考、听音乐、陪伴家人。他也不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