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作太快太突然了,在游戏厅闪烁的灯光里,我甚至有过一刹那,怀疑这一幕是真是假。而米乐什么话都没说,一下疼都没叫,只是捂住了半边脸。我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又听到了耳光的声响,比刚刚的声音更沉。大概是米乐低头捂着脸,他的巴掌有一部分糊到了头发上的缘故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失控了。应该没有。虽然身体的反射赶在了脑子前面,但我还是明确知道我当时是想阻止他再碰米乐,然后尽量把他们隔得远一点。被我推开以后,男人的反应比我激烈,也许是他发现有人在这场不容置疑的正义判决中提出了反对意见,也可能是我一个十三岁的小孩用胳膊挡开他的巴掌,让他成人的自尊受到了挫折。他的攻击目标变成了我,我挨了几拳,落在脑袋和肩膀上,声音不大,仿佛有人用脚轻轻踢了踢盛满的水桶。被打的我莫名其妙地感到兴奋,好像有什么潜藏在身体里的东西被拳头敲出来了,他越打我,越骂我,我越清醒,清醒到无比确定地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想干什么。
说实话,他打人的水平真差,力气根本不够,体力又跟不上,还不会用脚,真不如我弟弟。没过多久,他累了,却没让我疼到动弹不得。他喘着气,还向我挥拳,似乎没在对象面前(应该是这种关系吧)把我打哭打倒让作为男人的他恼羞成怒了。而这次我抓住了他的胳膊,两只都抓住了。四根胳膊在空中扭曲地对举着,活像两只亮出钳子的螃蟹。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扭胳膊真是丑陋不堪,我都能想象到大家在用一种什么样的眼神看我们。我们当时肯定是龇牙咧嘴、怒目而视,简直就是两只喘着粗气、面红耳赤的公鸡或猴子。太丢人了。要是谁以为打架斗殴潇洒帅气,我准会觉得这人不是脑残就是神经病。
你他妈是废物啊,那个姐姐的声音唤醒了男人对打架的记忆。他终于想起来上腿了,而且一点都不留情。我以为他真不会用脚呢,这教训太惨痛了——他踢的是我的裆部,我没有防备,结果就是瘫在地上了。米乐先前还在一旁愣着,我倒下以后马上扑到了我身上,用后背遮着我。我感受到他全身上下颤抖了一下,背上或者屁股上一定是挨了一脚。然后我就听到有人上来劝了,说行了够了好了可以了。终于有人围过来了。男人不依不饶,说我们两个有人养没人教,家长不教我们怎么做人,社会就来教的。也许他名字叫社会?
我似乎真听见有人在给他叫好了。
不过,他让我乖乖倒在地上“接受教育”的过程有点长呀,比我想象得长多了。
男人像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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