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什么?让他坐牢、忏悔、赔偿?这些别人都做过了,我呢?或许我是怕,怕我找到了这个人,就有机会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他,让自己无债一身轻。但我手上也有弦弦的血,忘不了。我这两天遇见了那个人,就更清楚地意识到,我与她没什么区别。我们都有罪,没法救赎的罪。弦弦回不来了,无论如何都没有原谅,没有任何补救了。”
“我插句嘴,那个凶手判过刑了吗?得到惩罚了吗?”
“她被判了三年,虽然有缓刑。她家里的事一团糟,丈夫和女儿去世得早,条件也不太好,她又天天喝酒打牌,最后闹出这件事。出来以后,她头发全白了,只剩下个儿子,和我们一样大。”
“那么,我问你,你觉得你需要被惩罚吗?即便是无心的过失。”
没有迟疑地点了头。
“最初,我想过让我爸妈狠狠打我一顿。可是弦弦走了以后他们再没有打过我了。身边所有人都对我很好,甚至是有些过分地关照我。他们对我越好,我越觉得自己配不上这种优待。我觉得我也要被判刑,判多久不知道,即使把最重的惩罚判给我,我也无话可说。但是什么都没有,一句责骂都没有。其实她也是这样,我们都没有领到应有的惩罚。现在想来,或许没有惩罚就是我们要受到的惩罚,我们注定要背着自己的罪过到生命终结。其实……我曾很多次地想象,想象自己在和弦弦说话,希望他能回答我。但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什么都听不见。我也想过自己哪一天死了,见到他了,跪在他面前,请求他原谅我,就像今天那个阿姨跪在我面前一样。”
“那么,除了接受惩罚外,你之前有没有想过自己还可以做点什么?”
“我不清楚,我也不知道。”
“我猜,是你不清楚弟弟真正想要什么。因此,你缺少目标,不知道失去了弟弟该怎么生活。或者说,失去弟弟前,你没有考虑过人该如何生活,不会去想生活的意义是什么。是这样吧?也正常,我们当时都是小孩子,就连现在也是。不过,你去踢球,去文学社,是不是因为感觉弟弟比较喜欢足球和文学?你想试着成为他的样子?”
“不知道。说实话,我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回来踢球,稀里糊涂地就去了。在上初中前,我有两年都没碰过球了。比赛也不看。”
“那你自己喜欢足球吗?喜欢文学吗?”
我咬着嘴唇想了想,告诉她,我不讨厌。
不错了。我就不喜欢踢球。我是踢过的,你猜不到吧。很小的时候,我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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