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铁马,马蹄急。
德祐二年,元进驻钱塘,宋太后谢道清,向元大都呈了降表,降封寿春郡夫人。元军押解谢道清从临安往大都的路上,途径漆吾,沿街一片破败,有人见军队来了,或逃跑,或蓦然涕流,江山不堪回首。
“这都连续走了六十里,马都跑累了。”押解的副官,像车轿内的主解官说道:“眼见天色也不早了,不妨,便在这里,歇一歇吧。”
“可有驿站了?”轿内人道。
“兵荒马乱,穷乡僻壤的,那里的驿站呢?”谢太后,怀中携着幼帝,拿袖笼擦着额头的汗水说道:“好歹,让孩子歇一歇吧。”
“吆嗬,”那轿内的人,掀帘笑笑:“敢情谢太后,还满有自知之明,这可是承您治下的郡邑,成了这般破败,您大宋朝的百姓,都是以天为被、地为席,生存的么?”
“大人,总归是薛禅汗,不,是世祖皇帝,特意嘱咐、务必押到大都的朝觐之皇族,本来还给她们这孤儿寡母的,备了轿子,如今一路步行,怕是吃不消,这老的老,小的小,倘或有个好歹闪失的,咱回去也不好交差啊。”副官如此一番劝导,轿内人才不紧不忙、慢慢悠悠晕乎说道:“那行。寻个看得过眼的地儿吧。”
“皇祖母,看,那边有片桃林,”昔日的小皇帝,岂知亡国之恨,遥遥指着远处的古木荫桃花坞,给谢道清看。
“该改口叫‘奶奶’,”谢道清老咳两声,嘱咐孙儿。又不自觉地望向他手指的方向,随口吟道:“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言辞之间,流露出凉凉的悲缓。谢道荠过来搀扶表姐,谢道清笑着拂了她的手说:“不用,还死不了。只是,连累了你们。”
“同宗姐妹,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呢?”谢道荠心疼姐姐道:“你身体不好,我爹爹说,你的身子,就适合将养在宫里,如今,还是被逼着去北边。”
“委屈了你了,荠儿,”谢道清道:“从先帝在世之时,便一直防着你的夫婿,只因他姓的是‘柴’性。当年,太祖皇帝,陈桥兵变,迫使小符皇后和恭帝柴宗训逊位,才得了这大宋江山。既夺了江山,又忐忑,总怕被前主抢回去,却不承想,大江后浪拍前浪,防着的前主,一世忠耿,不防的后主蒙古汗,倒似当初我赵家对待柴家孤儿寡母一样,来生演一出‘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皇祖母,何为‘因果循环’,何为‘报应不爽’?”小小年纪的亡国之帝赵㬎,睁着懵懂的大眼睛,一本正经地问着自己的‘皇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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