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知道是谎言的心脏病,而是一场意外事故,和高空坠物有关。蒲云告诉我,赵蕤目睹了全过程,但他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跟任何人说一点细节。此外,姐姐和他们三个有过一个约定——统一口径,告诉我弦弦是死于心脏病而非意外。
我耐着性子听他说完,脑袋冒着烟,浑身不断打着寒战。已经是五月了,我觉得自己坠入了一个既惨白又黑暗的冰窟窿,在被烈火炙烤。我没顾及蒲云和阿华红了的眼睛,掏出手机来拨通了赵蕤的电话。他没接,在微信上告诉我他在补课。我问了他补课地点和下课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我对他俩说要去门口堵他,说完便转身出了门,应该是非常礼貌和冷静地对蒲云的爸爸妈妈说了再见,仿佛无事发生,但那张冷淡无神的木头脸或许骗不了谁,更何况我的两位朋友脸都没擦干净就追上了我。今天真是我这辈子最丑陋的一天。不,不是。我逼着弦弦去给我买手套的那天比今天还要面目可憎许多,而且它带来的后果早已洗刷不了。
“大哥,待会儿蕤哥出来,你能不生他的气吗?”
赵蕤在一所门卫都没有的老小区里补课。单元楼像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修建的,墙皮零零散散地剥落,楼房打着坑坑洼洼的补丁。道路两侧的杂草没人打理,无节制地生长着,爬上了生锈和废弃的运动器械,似乎想将它们永远地覆盖。两条黄狗胡乱地吠叫着,边追边逃,最后一只吐着痉挛似的舌头撵上了另一只,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停滞在小区门口。我们找到了一张还没有沾满黑白色鸟屎的石凳,默默坐下,背后是一副暗淡的宣传招牌,写着名人名言——“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落款是诸葛亮。[1]
我没有回答蒲云。
“大哥,我知道骗人不好。没人想骗你,也没人想伤害你。”蒲云轻轻拉着我的袖口,天然卷的头发下两只小眼睛眨巴着,像在祈求,“你要是想打人的话,打我就好了。别打蕤哥。”
“我为什么要打人?”
我从来都不喜欢打架。我承认我恨过赵蕤,尤其在那两年里。但跟他在同一个球队里呆了大半年,我好像没那么讨厌他了。今天也只是想从他身上挖出过去的真相,这种强烈的渴望与冲动确实有种暴戾感,难免让蒲云误以为我怒火中烧,准备狠狠打他一顿。可我做不到的。要是真想打人的话,我最想打的是自己。但我也不能随便打自己,会有人难过的。
我到底能做什么?
“我就说嘛。佩韦早说过了,再也不会打人了。”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