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街里街坊,您是教书育人、德高望重的,我老婆子,给你颜面,您自家娘子做什么,你岂会不知?”
“我确不知。”夫子回头,望望他那婆娘,她正额头紧锁,皱巴巴的脸,蹙成了一个疙瘩,狼藉不能形容。
“您看准了,”那文婆,将那账目的单子,摊到手上,给吴夫子看,吴夫子眼神不好,眯一条缝,使劲瞅,才看清,那竟是一张吴娘子按过指印的借钱契。
“白纸黑字,她押的是你家漆吾村里那三间翻新的房舍,房契我们已经没收了,只是----”跟文婆一起来的林婆凑上来说:“只是,她欠下的债,如今,利上滚利,用那三间屋舍,抵偿不了了!须将你这教学用的古木荫、墟里烟、桃花坞,都收了去了,怕是还勉强些,余下的,咱们再说,可缓你一缓......”
一句一句,如同天书一般,头一回钻入吴夫子那一生安分的脑子里,竟超出了他平生最大胆的想象,身体已有不支之状,荆芷兮走过来,忙扶住他。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的娘子,那个老妇,到底瞒着他,做了些什么?他有了大致的轮廓,却还是猜不透究竟:“你-到-底-做-了-什-么?”
“反正也瞒不住了,我全告诉你,”吴娘子好似甩掉了包袱一般,竟绘声绘色给他,讲起故事来:
事情,还得从十几年前,骨错化妖、被抽筋剥骨剥皮说起,因着此事,吴家京城所有的财产殿宇都被充了公。吴娘子的生活,便一落千丈,从那缥缈的云端,直坠入了万丈深渊。虽说,她也是苦日子里熬出来的,也算老年才得志,有了那段风光日子,可是,俗语云: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从安国公的待诰命老夫人,一下子被打回了原形,不适应,肯定是有的。
起初,她只是每日愁眉苦脸,哭天抹泪,形容枯槁,大病了一场,亏了芷兮端汤送药,渐渐地,又活泛过来,可是她那看似回归平静的老皮之下,包裹的是一颗贪而不足、不甘平凡的祸心。
又恰逢这时,便有文婆和林婆,上门来开解她,领她出门去,逛些城中的绸缎庄、布行、成衣局,言语间总奉承着她,诸如,拿着一匹缎子,在她身上边比划边说:“只有这样的料子,才配得起安国公的太夫人呐”等等,那吴娘子本来还碍于囊中羞涩,不肯买那些奢华之物。
可是文婆她们拍着胸脯,给她打包票,说:“钱算得什么,娘子是贵人,身上自不带这些,先由我们这些下人,垫付着就是。娘子但凡喜欢的,尽管拿便是。”那爱慕虚荣的吴娘子经一番番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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